1999年初冬,我在清华大学第一次看到“中华”,第一次见到华晨董事长仰融。
那几年,本土开发的样车,看过不少,大都是比较粗糙的小型车。这辆黑色B级车,出大师自乔治亚罗之作,比起当时世界最成功的车型设计,也毫不逊色。
仰融,个子不高,发型吹得一丝不乱,浓眉大眼,目光炯炯有神。
“李先生,今天请你来,是因为‘中华轿车’,是受你文章的启发搞起来的。”仰融语气诚恳地对我说。
1993年,已经成功在华尔街上市的中国第一股——华晨汽车已经接管了沈阳金杯面包车的生产管理权。思路活跃的仰融无意中看到我发表在《瞭望》杂志上一篇文章《现代启示录》,触动了立即着手搞轿车的念头。
那年夏天,我第一次访问了韩国现代汽车。韩国人奋发超越的自主意识,走向大洋彼岸的强烈抱负,让我非常震撼。在《现代启示录》一文中系统地梳理了现代汽车的成长之路。
华晨董事会开会,仰融复印了我的文章,每位董事面前一份。先读文章再讨论。
仰融说,韩国现代汽车 高起点自主开发,打造民族品牌;用好国内外两个市场的资源和人才;把汽车的心脏——发动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——文章里总结的现代汽车的这些路数,完全可供华晨造轿车时所借鉴。在他的说服下,董事会作出了投身轿车的重大决策,开始了中国轿车史上唯一以金融运作为主导,集成全球资源,高起点,自主研发本土轿车的另类传奇。
,中华轿车在沈阳下线。两辆中华轿车穿过地球和国旗组成的背景板登台亮相。仰融后来和我开半玩笑地说,是你让我选择了造轿车的这个行当,“湿手沾面粉,甩也甩不脱”。
中国汽车工业长期最稀缺的资源是钱。仰融是第一个给汽车业接通金融管道的人。他最精彩的第一笔,当属,华晨汽车(代码CBA)破天荒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,成为新中国企业海外上市的第一家。
中华轿车起步,也是自主品牌中的大手笔:在沈阳工厂,库卡公司的焊接线、杜尔公司的涂装线、德申克公司的总装线,与美国通用、德国大众在上海的新厂是同样的设备。后来宝马坚持和华晨合资,一是看中华晨的机制,再就是看中这条世界一流的生产线。
尽管和宝马的谈判还在紧锣密鼓,仰融的思绪已经跳到另一个超越时代的新冒险。到宁波建立一个年产150万台的发动机工厂,生产即使今天在世界仍然处于领先水平的涡轮增压直喷发动机。
华晨当时的另一个大手笔是英国罗孚项目。双方谈定先合资建立产品开发公司。共同开发罗孚45、 25、75三个车系的新车型,全部搭载华晨发动机,中英双方用各自品牌生产。
2002年,华晨的原挂靠单位把它下放给辽宁省。交接中,风波骤起,发生了华晨按合同给宁波项目分期打款的事。此举被薄熙来解读为抽逃资金,掏空金杯,双方由此翻脸。5月,仰融被迫出走美国,宁波发动机项目与罗孚合资开发项目双双流产,让人疼惜无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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